1949 年深秋的西南军政大学,银杏叶落满了操场。政治教育科科长王玮捏着学员花名册的手指突然收紧,纸上 “刘子仁” 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,烫得他心口发紧。他猛地抬头,叫警卫员:“把这个叫刘子仁的学员带到我办公室,立刻!”
办公室的木门被推开时,王玮正对着窗户抽烟。逆光中走进来的男人穿着灰色学员服,头发梳得整齐,脸上带着拘谨的笑。可当他抬起头,王玮手里的烟卷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 —— 那道眉骨上的疤痕,那只微微内斜的左眼,分明是那个让新四军蒙受重创的叛徒!
“别再装了,” 王玮的声音像淬了冰,每一个字都带着咬牙的力度,“就算你变成灰,我也认得出你来,刘子仁!”
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他张了张嘴,试图挤出辩解:“同志,你认错人了,我叫……”
“闭嘴!” 王玮猛地一拍桌子,桌上的搪瓷缸震得跳起,“1940 年湖西兵变,你带着十七团叛变,杀害了多少同志?你以为改头换面混进军政大学,就能把血债赖掉?”
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刘子仁藏在心底最肮脏的角落。
展开剩余75%从抗日英雄到投机分子
1900 年出生的刘子仁,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 “站队”。年轻时在西北军里扛过枪,后来跟着蒋介石的队伍混过军衔,1938 年看到抗日浪潮高涨,又拉着队伍加入了鲁雨亭的 “湖西人民义勇军”。那会儿他确实敢打,拿着老旧的步枪能带头冲日军碉堡,很快在队伍里闯出名声。
鲁雨亭带着队伍编入新四军时,刘子仁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。在彭雪枫麾下,他凭借作战勇猛当上十七团团长,胸前挂着的军功章能晃花人眼。战士们都叫他 “拼命刘”,说他指挥打仗像不要命,可没人知道,他心里盘算的从来不是革命理想,而是 “哪个山头更稳”。
1940 年那个闷热的夏夜,改变刘子仁命运的密电来了。彭雪枫让他监视思想动摇的十八团团长耿蕴斋和特务团团长吴信容,电文末尾特意叮嘱:“若有异动,坚决控制。”
刘子仁捏着电报纸,在油灯下坐了半夜。他想起耿蕴斋白天抱怨的 “新四军规矩太多,不如自己当司令自在”,想起吴信容喝多了说的 “汤恩伯那边给的饷银是这边的三倍”,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:与其替别人监视,不如自己带头 “另寻出路”。
他揣着密电找到耿、吴二人时,这两个正对着花生米喝酒的团长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。“刘兄是想……” 耿蕴斋眼里闪着光。刘子仁冷笑一声,把电文拍在桌上:“彭雪枫信不过咱们,再不走,迟早被卸磨杀驴。汤恩伯那边我联系好了,保咱们官升一级。”
三天后的深夜,十七团的营房突然响起枪声。本应开会商议 “整顿” 的刘子仁,带着心腹闯进会议室,对着试图反抗的党员干部扣动了扳机。鲜血染红了墙上 “抗日救国” 的标语,也染红了刘子仁的叛变之路。他带着愿意跟随的士兵,连夜投奔了国民党的汤恩伯。
反复无常的 “墙头草”
汤恩伯给了刘子仁一个 “暂编师师长” 的虚职,却把他的部队拆得七零八落。刘子仁这才明白,自己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。没等他坐热师长的椅子,日军打了过来,眼看国民党军队节节败退,他又摇身一变,带着残部投靠了日伪,成了人人唾骂的 “汉奸师长”。
在伪军里,他帮着日本人 “清剿” 抗日根据地,手上沾的同胞鲜血比战场上的还多。有次他带队包围一个村子,只因怀疑藏了新四军伤员,就下令放火烧了整个庄子。火光里传来的哭喊声,成了他后来常做的噩梦。
日本投降后,刘子仁又以 “反正将领” 的身份回到国民党阵营。可他这种反复无常的人,谁也不敢重用,只能给个闲职挂着。直到国民党兵败如山倒,他眼看大势已去,又赶着最后一班车 “起义”,混进了接收起义人员的队伍。
被安排进西南军政大学时,刘子仁偷偷乐了好几回。他对着镜子整理衣领,心想:“共产党这么多人,谁还能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个团长?” 他甚至计划着毕业后混个一官半职,继续过他的安稳日子。
可他忘了,有些人、有些事,是刻在骨头里的。王玮当年是彭雪枫的警卫员,亲眼见过刘子仁在庆功会上戴着军功章演讲,也亲眼见过兵变后战友们的尸体被抬回来 —— 其中就有给他包扎过伤口的卫生员小张,胸口插着的正是十七团的刺刀。
血债终究要还
“你以为改了名字,换了衣服,就能抹掉血债?” 王玮盯着刘子仁的眼睛,每说一个字都像用锥子扎,“小张牺牲时才 19 岁,他娘在村口等了三年,就盼着儿子能活着回去!你带着人烧李家庄时,没想过那些被烧死的孩子吗?”
刘子仁的脸从惨白变成青紫,双腿一软跪在地上,语无伦次地辩解:“我是被逼的…… 我也是为了活下去……”
“活下去?” 王玮猛地踹翻旁边的凳子,“那些被你杀害的同志,他们不想活下去吗?” 他转身对警卫员吼道:“把他抓起来,立即枪毙!”
枪声在操场尽头响起时,夕阳正沉入远山。曾经不可一世的 “刘团长”,到死都没明白,他算来算去,终究算漏了人心 —— 有些仇恨,时间磨不掉;有些记忆,岁月冲不淡。就像王玮说的,就算化成灰,也认得他这颗背叛革命的黑心。
后来清理刘子仁遗物时,发现他枕头下藏着一张泛黄的纸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。可他到死都没懂,真正的 “时务”,从来不是投机取巧、背叛良知,而是坚守初心、有所不为。这八个字,最终成了刻在他墓碑上的讽刺。
西南军政大学的银杏叶还在年复一年地落,只是学员们偶尔会听到老教员讲起那个故事:有个叛徒以为能瞒天过海,却忘了革命队伍里,最不缺的就是记仇的眼睛和较真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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